扎堆去故宫不如来宣明典居,看《清明上河图》在木头上升华!

2015.09.21

最近故宫展出的《清明上河图》成了话题焦点,作为故宫博物院成立90周年系列展览,《石渠宝笈》特展引发参观热潮,武英殿也采取了限流疏导措施。这件流传千百年的杰作珍品,内容庞杂,细致入微,宣明典居的紫檀《清明上河图》罗汉床以生动传神的演绎,使之在木头上灵气升华。

宣明典居董事长兼总设计师傅军民:

早些年,我曾经有幸参与了大型紫檀浮雕《清明上河图》的创作团队,作品完成后,虽然受到社会各界的好评和认可,但是高兴之余,再去回头审视这件作品,我还是有诸多不满意的地方,总是觉得还不够完美,有些地方在细节部分的图案处理可以做得更细致、更传神,有些雕刻技法也可以再改进。比如流水水纹线的表现,比如柳树的枝条处理,如果加以改进,增加深浮雕和透雕的雕刻技法,是不是就可以更生动呢?艺术追求永无止境,所以永远没有最好的作品。我一直觉得有些遗憾,想找机会把它做得更好。

后来,我准备创作一件紫檀罗汉床,立刻就想到了要在后围子上雕刻《清明上河图》,因为它画面呈横幅延展,以罗汉床的围挡来表现,比较适合,而且罗汉床的后围子与侧围高低错落,与错落有致的画面也相契合,于是就动手设计,准备在这件紫檀罗汉床上雕刻《清明上河图》。

雕刻的是“水”,而不是“水纹线”

《清明上河图》是宋人张择端的传世名作,描绘了北宋汴京城的繁华景象,画面结构疏密有度,线条流畅,生动传神,结构复杂,层次繁多。用木雕再现绘画风韵,对于任何一个优秀的雕刻技师来说,都是一次技艺水准的考验。

汴河是汴京的漕运枢纽,水面宽阔,水流湍旋,有如街市一般热闹。汴河水流动着,承载着生命,也应该拥有生命的节奏。湍旋的汴河水是整幅《清明上河图》的精神所在,因此整幅图的雕刻是否成功,对水流动形态的雕刻再现,成为至关重要的环节和标准。

  
 

原图

  
  

雕刻图

 

用雕刻怎么表现流动的水?早期的水纹雕刻都是根据画稿水纹的线条,在雕板上起细阳线,用“雕刻线”表现“画稿水纹线”,只在婉转处局部打洼。这样做出来的水纹,混乱又缺乏质感,雕刻的是“水”,而不是“水纹线”。

后来我想起雕刻过的各种各样的云纹,其中就有流动的云纹。人都说行云流水,我就想,流云应该与流水有所关联吧。于是,翻出画过的各种云纹图案,观察刻过的流云纹雕板,认真揣摩和思考。

有一种云龙纹,满地满雕,云纹堆涌,有一种弥漫感,但不是流动的感觉。有一种八宝云纹,是我们做过流动感最好的云纹。记得当时为了追求流动感,在修改设计稿时,把折弯式的线条改成了圆转的线条,突出了流畅的动感。在保持流动性的同时,还要有深浅的层次。

  
 

原图

  
   

雕刻图

 

现实中人们感觉水在流动,是因为水有波纹,而且是一层压一层、一浪压一浪。河水不同于湖水,湖水大多平静,用几条波纹线就可以表现;河水随波逐流,遇到阻碍就回旋过来,加之河床原本不平,船只往来,水流自然回旋激荡。因此,表现出水与水之间互相推压的感觉,才是雕刻流动河水的关键之处。

找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,再雕刻起来就容易了。按照线稿,根据水纹蜿蜒扭曲的走向,像雕鱼鳞一样的方法,顺着一个方向,一层压着一层地刻,刻到这圈水纹的尽头后,再按照回旋的线条,一层压一层推回来。不过刻水纹和雕鱼鳞有所不同,鱼鳞起鼓,水纹下凹,与云纹类似。下凹的面,在光线下形成了连续弯曲的光感带,轮廓线也随着盘绕交融,湍旋的汴河水就这样刻出来了。

是柳树不是芭蕉叶

雕刻讲究透视和层次,人物走兽是否生动,它们是基础。树干有起伏,枝头有高低,枝条有粗细,树叶有远近,所有这些,都形成于透视关系中,依赖于雕刻师傅们对层次关系的分解。

  
       

原图

  
      

雕刻图

 

《清明上河图》描绘了很多树木,柳树居多。各种树木形态各异,生于岸边街市,长在房前屋后。不同的位置有不同的层次关系和透视关系,岸边的挡住了河面,街市的隐蔽着摊棚;房前的遮盖了瓦舍,屋后的探出了山墙。

以前的一些《清明上河图》雕刻,树木都变成了芭蕉扇。一根根树枝本应有粗细、有深浅、有高低,但在雕刻中,树枝都在一个平面上,变成了一根根芭蕉叶的筋脉;枝条中应该透出屋舍、船只,但芭蕉叶似的枝条,把本应露出的都遮住了,看起来似乎“活儿”很多,其实用的“工夫”没多少。如果机械地简单处理,用一个平面草率带过,枝条不做层次,不通透,不该堵住的堵住了,画面就会闷滞、僵化,生动喧闹的气氛也就全都消失了。


原图

雕刻图

 

树枝树叶是一方面,树干上还有突起凹下的枯树皮和树结。原画中对这些细节都作了详细的描摹,树干的形状用墨线和墨色画出来,不是难事,但树干的质感就很难表现出来。而这恰恰是雕刻的长处,一是雕刻有深浅,可以模拟树干的起伏;另外树是木头,在木头上表现木头的质感会容易很多,就看你有没有形象的理解能力,用不用功夫去做。所以,在树干的质感上下工夫是首要的。干枯的树枝有了,突起的树结有了,凹下去的树洞也有了,层次也变得丰富起来。

清明时节,盘枝错节的老树,生命力依然旺盛,刚刚长出了嫩叶,还不是很浓密,树干可以遮住山墙,柔嫩的枝条却遮不住一河春水向东流去。

如何才能身临其境

以绘画作品为蓝本的雕刻,尤其涉及亭台楼阁的绘画作品,人物树木、房舍屋宇,相互交叉,层次很多。在一厘米厚的木板上雕刻出繁复交叉的层次,难度很大。因此,要使雕刻的层次清晰分明,多而不乱,对画面透视关系的理解和分析就变得非常重要。

原图

雕刻图

 

站得高才能望得远,要表现广阔场景众多人物的绘画作品,一般都采用俯视的角度来描绘,这样,一层层楼阁、人物、树木,就都尽现眼底。

但我仔细观察了《清明上河图》的透视结构,发现与西方绘画近大远小焦点透视还是有所区别。《清明上河图》的人物、房舍,尤其是房顶部分,很多都是靠近画面最下沿的部分小,上面的部分大。整幅画卷似乎存在着一个透视关系的基准线,位于画幅横向中心线偏下的位置。随着画卷景物的推移,这一条线上的物体最大,向上逐渐变小,向下也逐渐变小。根据通常的视觉经验,中间这一条线上的事物应该离人最近,上下两层的景物离人渐远。看着画面上的车马人物,我们感觉就好像是站在了画里面的一座高楼上,俯视街景,细细品味,就会发现,这样的画面关系给人带来了身临其境的感觉,我们的雕刻,也要体现这种感觉。


原图

雕刻图

 

追寻着画作本来的透视关系,雕刻的层次在我的大脑里逐渐明朗起来。

人物、车马、屋舍、桥梁,都存在着透视关系,有些景物的透视虽然“看不见”,但透视关系依然存在,也依然很重要。例如,汴河上的桥,由于透视关系的存在,我们可以同时看到桥的上下两个面。桥上人流熙攘,一侧轮廓分明,栏杆罗列。桥梁高高拱起,最高处仿佛离人很近,接近于最高点的外侧桥廊也显得最宽,到了桥的最高点又开始变窄,在视线里随着桥的弧度越来越窄,弯转过去。另一侧的桥边被行人遮住,栏杆几乎看不到了,轮廓线似乎隐藏起来了,但透视关系依然存在。否则,桥会在观赏者的眼中扭曲或者倒掉。

现在这件罗汉床上的《清明上河图》极其逼真,我还是比较满意的。至少我觉得,在木雕艺术上,它是一个进步,在我追求艺术的生涯中,它见证了我的思想,弥补了我的遗憾。

节选自《筑器寻韵》第四章(傅军民 著)